“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奇怪。”我妈叉腰冷笑着,“千里迢迢而来逼迫别人家儿子做他不想做的事情,你也好、那个什么博士也好,我可是一直在看着呢。”

  “并没有逼迫我……”

  “你闭嘴!”老妈双目圆瞪,看着不是像开玩笑,我不明白她的怒意来自何处。

  我看不清楚阿泰尔兜帽下的表情,但他显然没有用大义名分跟我妈争吵的意图,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  “夫人,我明白您的顾虑。虽然我没亲眼见识过你们的世界,但想必比我们这边的情况更糟糕吧,糟糕到您不想再让您的儿子待下去……但很多时候都不是我们去选择人生,而是反过来……您的儿子有特殊的潜质。”

  “开玩笑,我自己的崽我自己还不知道?”老妈的表情有些蹬鼻子上脸。

  刚才还一副宁死不把儿子交出去的模样,现在居然一脸轻蔑地瞟我?看来她只是不放心我活在那么险恶的环境中而已,还有对我的能力深深地不信任。

  “我去,带我走吧阿泰尔先生!”我一把挣开老妈的束缚,闪身到了阿泰尔的身边。

  “你敢!”

  铮!

  她到底是从哪里拔出闪光剑的?

  “快回来,你个小废宅就乖乖跟你娘亲我去天上生活吧。”

  “那里有电脑吗?”

  …………

  “阿泰尔先生,快走!”

  阿泰尔腰间的金苹果光芒大盛,瞬间将我们两人包裹住,那股在刚才诱惑了我的力量居然表现得那么温顺,给人一种暖意团团的感觉。

  “那就再见了,夫人。”

  阿泰尔拳心压住肩膀,向我的母上大人鞠了一躬。与此同时,金苹果上的纹路愈发清晰,像是有些古老深奥的符文缠绕在上方,强大的力量直接撕开了一道时空间裂缝,顷刻就把我们两人给吸了进去。在被璀璨金光包围的最后,我看到了我妈透露着些许寂寞的表情。

  …………

  然而,我并没有回到艾吉奥所在的佛罗伦萨,而是跟随阿泰尔来到了一处冰天雪地的地方。这里寒风刺骨、漫天飞雪,像极了现世“冬灾”时的场景。周围一片嶙峋的岩石山地,位于其中心的,是一座古老宏伟的城堡式建筑,风雪中屹立在山峦之上,也不知道这样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。

  明明是极寒的冰雪,却给人一种灼伤般的痛楚,我自传送过来以后就一直打颤。反观穿着一身轻薄刺客服的阿泰尔,依然如松柏般挺立。

  “欢迎来到马西亚夫,这里曾是刺客们的家园。”

  “好冷啊阿泰尔先生,再不进行保暖措施的话我就要埋骨于此地了。”我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,与我的基因绑定在一起的“行者”居然并没有装备在身上。

  “不,你不会。现在的你跟我一样并不是实体,只是金苹果的力量强化了我们的感官,我们才能感受到此处得天独厚的寒冷。”

  “我们的肉体都已经死亡了吗?”

  “理论上是这样。”

  阿泰尔的回答令我相当沮丧,也就是说我要像我妈说的那样以后要以孤魂野鬼的身份生存下去了。

  “都说死者不可复生,但你不一样,你的灵魂来自于异界,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束缚不了你,所以你还是可以回归你的肉体之中的。”

  “那赶紧的呀,我怕我都发臭了。”

  “不用担心,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完全不受时空间限制的,这都得益于伊甸苹果——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,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干一些必要的事情。”

  “什么事情?”

  “刺客的修行。”

  阿泰尔打了一个响指,周围的景色迅速发生的变换。我回过神来已经发现,自己置身于一个富丽堂皇的教堂之中,身上穿的是类似教徒穿的那种袍服。

  “我将传授给你我的毕生所学,这就是我被征召而来的使命。”

  “当刺客也需要文化吗?”我面露苦色地看着换上了导师衣袍的阿泰尔,他一本正经地走上了讲台,很有现世那些博闻强识大学教授的范儿。

  “当然。”

  他真的像一座行走的图书馆,上知天文下知地理、外晓诸国内明人伦。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人的智慧有限,或许受到了“万物皆虚,万事皆允”的影响,阿泰尔并没有被当下社会所约束,目光很有前瞻性,甚至预见了世界灭亡的祸因——人类的过度发展、环境崩坏。

  我说:“这一切难道都是人类的错吗?我们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话,蓝星就会永远同当初时那么美好吗?”

  向来秒答问题的阿泰尔导师竟然沉默了几秒才给出回答。

  “我觉得,这不完全是人类的错。为了让人类社会变得更加美好,无数先驱者们舍身忘我,才有了各种领域上的成就。我们为了探索世界而前进,却在这一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给这个世界造成了损坏,相比起过错这大概更像是一种过失吧。没有人在本意上想破坏孕育自己的地方,想的那些家伙已经不能称为人了。人类是不可能停下前进的步伐的。因为前进,所以损坏,我们只能在茫茫前路中寻找希望的曙光,并且尽量止损。”

  对于阿泰尔导师的说法,我呐呐无言。我不忍心告诉他在两千年后的现世,人类还在寻找那飘渺的希望,但恢复自然的力量显然不能被仿造出来的。

  “既然谈到了这里,应该让你知道一下我为什么找上你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。

  是过人的天赋?远超常人的意志力?还是命运的选择?!

  “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件装备,我在它身上看到了我们世界的曙光。”

  我就知道。

  “不要觉得沮丧,驾驭它的你同样不凡,我相信只是此刻天赋未显而已,我就是为了帮你而来,而且……”

  阿泰尔导师语气一顿,言已尽而意无穷,让我有些疑惑。当他侧身虚引,身后有几个戴兜帽的虚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,我明白了。

  “而且,不止我一个人愿意帮助你,还有他们,存在于这个世界过去或未来中的刺客大师们!”

  阿泰尔?伊本?拉哈德

  爱德华?詹姆斯?肯威

  康纳?肯威

  亚诺?多里安

  到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,这些人名在艾吉奥所在那个世界的分量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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