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诚惊恐地抓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,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肤和自己认知中的自己好像有所不同。

  她不敢置信地微微拉开被子,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白皙如玉,光洁细腻的肌肤,上面确实什么伤痕都没有留下。

  哪怕是从遗忘之地带出来的疤,也完全看不见踪迹。

  “怎么了?”乌克娜娜的声音在耳边出现。

  她见若诚抓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去,以为若诚是哪里不小心弄伤了,抓着被子就要检查她的身体。

  若诚不敢确定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疤痕,她瞪大了双眼死死拽着被子边边盖在身上,一边抿着嘴唇,不着痕迹地卷着被子向后退去。

  她含糊不清地说着:“我......你......这......”

 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,若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,她大喊道:

  “别碰我,我......我脏!”

  我故意伤害过自己,让你的期待落空,满是血污。

  乌克娜娜愣了愣,皱着下巴思考片刻,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,她命令道:

  “你不脏。不要拒绝我,若诚。”

  若诚下意识地放松绷紧的身体,不再抗拒。

  但她并没有放下手里,被自己拽得快要脱线的被子。

  “是哪里弄伤了嘛?”乌克娜娜抓着被子没有放开,眉宇间的焦急之色并不掩饰,道。

  “娜娜?”若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,向后躲了躲,再次试探道。

  乌克娜娜清冷的面容上却带着一丝急迫感,可是却依旧对若诚温柔以待。

  她跪坐在床榻边上,放开被子,缓缓靠近若诚,柔声说:

  “不要怕,我在。”

  说着,乌克娜娜揉了揉若诚的脑袋,趁着若诚发呆,一把把人带着被子捞了过来。

  若诚慌张的神色,在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怀抱中,缓缓平稳下来。

  “娜娜。”

  若诚把刚才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双手,试探着搭在乌克娜娜的后背上,眼中含泪,微笑着问道,

  “我这是在做梦吗?”

  “我刚刚去洗澡了,发生了什么嘛?”乌克娜娜顺着若诚瘦弱的脊骨,轻轻抚摸着,私语道。

  “可是娜娜......你消失一年了啊......”

  若诚见乌克娜娜没有抗拒自己的触碰,松了一口气,放心地把自己埋入其中。

  “一年?”乌克娜娜不解道。

  “他们骗我,我就把庇护所烧了。”还杀了不少人。

  若诚眷恋地窝在乌克娜娜身上,双臂紧紧地圈着她,生怕乌克娜娜突然消失。

  “自那之后,你就不见了......”

  乌克娜娜捋了捋时间线。

  在若诚的记忆中,她确实有一段时间像是失了魂一般,在各地游荡。

  为此,她还主动去到那个庇护所的遗址,把自己绑在焦炭一般的实验台上,歇斯底里地对着空气冷笑。

  她在那里待了好几天,又自虐一般在自己身上扎着不致命的刀。

  每天疯疯癫癫地徘徊在暗处,身上被血色覆盖的衣服,却每天都能看到新鲜的殷红流出。

  想来,那时候自己的幻觉应该就是不见了的。

  在得知自己用了快二十年的时间,却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,又在自己最为脆弱的时候,发现自己唯一的慰藉都离自己而去。

  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绪骤然爆发,就算是一个是正常人也会一夜之间变得疯魔,何况是她。

  她尝试遗忘,却只舍得给那些记忆加上枷锁,连带着幻觉和真实的经历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
  只留下最初的执念陪伴自己。

  若诚啊~

  你经历的那些,都是些什么......

  乌克娜娜是动容的。

  不光是因为若诚为了一份真假不定的信息,为了自己付出的二十多年的青春,

  更是为了她,哪怕是对待完全不存在于世的,关于自己的幻觉,也是如此赤诚。

  若诚对她的心,从未变过。

  从始至终。

  哪怕她不记得......

  “你去哪儿了?”

  若诚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,哀怨道,

  “说好不会离开我的~”

  “我为什么找不到你!“

  乌克娜娜听着这看似控诉,实则惶恐着撒娇的话,无奈道:“对不起......”

  “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?”

  “我不想再经历一次......”

  若诚仰头亲了亲乌克娜娜的下颌,哀求道,

  “娜娜,”

  “别离开我......”

  滚烫的眼泪顺着乌克娜娜的脖颈滑落,灼得她的心像是滚过钉床。

  乌克娜娜听着那声声哭诉,并没有阻止若诚在她脖颈间留下的,对自己讨好的亲吻。

  她没有说话,是因为她说不出话来。

  脑海中无声的记忆和现在若诚的哭声互相交融,让她第一次听清了若诚在那段时间里,孤独的悲鸣。

  若诚呜咽着累了,不过几分钟,便再次陷入沉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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